魔幻新传是东方英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阿福小说网
阿福小说网 乡村小说 竞技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灵异小说 都市小说 同人小说 推理小说 架空小说 短篇文学 经典名著
小说排行榜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仙侠小说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言情小说 武侠小说 总裁小说 网游小说 综合其它
好看的小说 收养日记 陪读母亲 月影霜华 伊底帕斯 引牛入室 重生擒美 年后突破 五儿孝母 一品乱谭 乡野情狂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阿福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魔幻新传  作者:东方英 书号:41138  时间:2017/9/18  字数:22284 
上一章   第一章    下一章 ( → )
残霞天,绚烂夺目,这情景,正好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两句诗词来形容。

  黄天朗疾步在这条处于云贵界的山路上,由于一路上走得太急,加上天气燠热,故此,他一额是汗,背上的底衫也了一大片。

  望一眼那前面耸立着的爪山,双眼被那落在山头上的夕阳眩耀得眯成一条,举袖抹一下额上淌下来的汗水,衔步丝毫不慢,反而更加快了。

  “要是在天黑之前,翻不过爪山,那么,就要宿街头了。”

  心中暗自思忖着,不焦急起来,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子飞过眼前那形如爪,山石嶙峋的爪山。

  头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吱吱喳喳”的鸟鸣声,他抬头向上望一眼,一群野鸟,振翅飞向山脚下的那片野树林,连雀鸟也投林歇宿了,这更增他心中的焦急。

  偏是这一带连一座破庙也没有,否则,他也不用心中这般焦急,在这个时候赶路了,虽然,在他来说,宿算不上是一同事,但若是能够找到投宿的地方,总好过宿,他所以赶得这样急,正是希望能够在翻过爪山后,找到投宿的地方。

  他登上爪山头时,那一轮落,经已完全沉没在地干线上,眼一片苍茫暮霭,山风过处,遍体生凉,但也带来一阵凄寂的感觉。

  放眼朝山下那边望去,却看不到什么地方有炊烟升起,他不由皱了一下眉头,这时候正是晚炊的时候,但放眼望去,却不见一丝炊烟,那岂不是表示,目光所及之处,根本就没有人家?

  他不由长吁口气,反正是找不到人家借宿的了,那还急着赶下山去干么?幸好他的身带备了干粮,倒不至于挨饿。

  既然宿是免不上的,而山上又凉风习习,那何不在山头上歇一下,凉快凉快才下山呢。

  在夜离中,黄天朗终于下了山,在山脚下找到一条山沟,他在沟边找了一块石坐下来,然后俯下身,伸手掬水洗了把脸,只觉整个人清舒畅不已,可惜这条沟只有尺许宽,水深不过膝,否则,他真想掉衣服,在沟中痛痛快快地洗个澡,那有多舒服啊。

  喝着清凉的沟水,他大口大口地啃起干粮来,待到他吃罢干粮,不经意间抬头望一下,只见那边的一片疏树林的梢头上,已挂了一弯新月。

  夜,经已真真正正的降临了。

  他怔怔地望着那一弯新月,他的思绪一下子又飞回到他那久别了的家乡,还有那高堂白发,以及聪明伶俐的唯一妹子上面。

  故乡该无恙,年迈的母亲,应还健在吧?还有,妹子不知嫁了没有?

  蓦然间,他的眼前,忽然映现出一张端庄秀丽含羞的脸庞来。

  “秀姑…”

  他的嘴里嘟喃一声,双眼随之发出热切的光芒来,死死地盯着眼前幻现的那张脸影。

  “呱——”

  蓦地一声夜鸟惊鸣,陡然间将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眨眼,眼前的那张脸影,便自消散无形,原先挂在梢头——的那弯新月,升高了。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不由嘟喃自语起来:“五年,足足五年长,秀姑也应该嫁人了。”

  心头一阵绞痛,脸上也是落寞痛苦之,翕动着的嘴又吐出语声来。

  “唉,就算秀姑愿意等我,她的娘也不答应啊。”

  说到这里,心头绞痛更甚,嗒然将头垂下来。

  一忽,甩甩脑袋,他又自己开解自己。

  “大丈夫何患无,只要母亲与妹子平安无小,一家团聚,那便上上大吉了。”

  这样想寸,心中舒展了很多,不过,却仍然有点耿耿于怀的,眼前,不山又幻现出秀姑那张讨人喜欢的脸影来。

  想着,想着,不知怎的,他竟然倒在那块石上睡着了,直到他被一声极之尖锐诡秘的怪声惊醒,才知道自己因为疲困,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一骨碌从石上爬起身来,抬头望一下夜空,这才发现,那弯新月经已挂在中天,而夜也更加深沉了,这时候,应该有二更天了。

  “刚才将自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怪异叫声,不大系野兽的嗥叫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叫声?”

  他眨着眼,在思忖着,一双目光却四下扫视着。

  “不会是山妖鬼魅吧?”

  一念及此,他心头马上涌上一股寒意,但随即又哑然失笑起来。

  “凭我如今的一身修为,又何惧什么山妖鬼魅,何况,那只是传说而已,活了这么大,又几曾见过什么鬼怪来?”

  想到这里,他一颗心随之定下来,自嘲地笑笑,正想躺回石上再睡,岂料,一声尖锐诡怪的怪叫声又划空传来,这一次较之在睡梦中听得更真切,而他浑身的汗,也不由得倒竖起来,只觉遍体生寒。

  而这一次,他也听出,那叫声是从那片树林子的后面传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如此恐怖的叫声,难道真的是山魅鬼怪发出来的!”

  一念及此,他不自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片树林子。

  好一会,没有再听到那怪声了,但他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决定绕到那片林子后面,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叫声。

  口口口

  一身从石上跳起来,身形一晃便向那片树林子的侧面掠去。

  单看他那种飞掠之势,便足以显出,他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几个起落,他已掠至林角前,只要一转出去,便可以看到林子后面的情形。

  但他却反而将身形放缓下来,脸上也现出一片讶异之

  就在掠近林角的刹那,他听到一声劲风劈空声,也所以,他才没有冒失地一下子掠出林角。

  凭他的武功修为,他从那一下劲风劈空声中,听出发出劈空掌劲的人,内功有相当火候,这不就显示出,林子的后面有人在打斗么?

  人念及此,他的好奇心更炽,心中也定了很多,身形微微一伏,窜到林边一棵树后,悄然探头向外张望。

  这时候夜虽然深沉,但挂在中天的那弯新月,却发出淡淡的幽光来,夜离中,凭着他那双锐利的目光,足以看清楚林子这面的情形。

  林子这面的空地上,果然有人在打斗,而他也听到一阵急过一阵的隐隐铃声,吐出一口大气,定眼看清楚那打斗中的两人,不令到他全身泛起一阵寒颤,汗直竖,脸上是骇异之,差一点没有张口失声叫出声。

  你道他为何会如此惊骇,原来,打斗中的两人之一,竟然不是一个活人。

  在幽淡的月下,离的夜包中,那不是活人的“人”看上去更形恐怖,那皮包骨,形如骷髅的脸上,长了茸茸的绿,深陷的眼眶内,是一双死鱼眼般,但却发出幽光来的眼珠子,身上穿了一件长及脚的灰黑色寿衣,从那双衣袖中硬直地伸出来,指甲足有三寸长,其上也长了绿的怪手,以及那硬直的身,蹦跳的势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僵尸。

  一想到“僵尸”这两个字,他的心底没来由的,猛然升起一股寒气,只觉双脚发软,头皮发炸,要不是急忙口气,将心中的恐骇之意了下去,他真会转身撒腿就跑了。

  关于僵尸之说,早在他孩童懂事起,便听故乡的父老说及,并且对于僵尸之可怕,说得绘形绘声的,一只成了“”的“僵尸”据说是因为收了月之华而成的,每夜月升时,例必破棺而出,食人血,出前返回棺墓之中,食的人血越多,则“道行”越高,甚至成了怪,那时候,为祸更烈,就算是道行稍差的修道之士,也没法降服得了。

  这就是僵尸!

  而一直以来,那只是一种传说,想不到,今晚竟让他看到了,怎不教他心底生寒。

  因为,这种成了“气候”的僵尸,非人力所能歼除得了的。

  传说中,这种成了形的僵尸,恍似铜皮铁骨,刀砍不入.而且是打不“死”的,你说,可怕不可怕?

  而与那只形貌恐怖的僵尸斗的,正是一名中年道士,手上执着一柄青铜长剑,背着一支拂尘,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道袍,头上那顶道冠经已不见了,大概是被那只僵尸抓掉了吧,发髻散,白着一张脸,左手不时劈空发出一团青惨惨的火焰,朝那只僵尸飞击过,但那只僵尸似乎气候已成,竟然一跳一跳的,便自避过那道士发出的火

  每一次那道士掌上发出一团青焰,便响起“哧”的一下疾响,那柄青铜长剑闪刺挥劈,不是那只僵尸避过,便是被他的双臂挡住,发了铿然声响,却就是伤不了它分毫。

  就算刺斩在它的身上,也只是破了那件寿衣而已,根本就伤不了它,你说,与这样恐怖的怪打斗,惊不惊怕!

  而那只僵尸显然是受到那一阵隐隐传米的急促之铃声所控制操纵的,别看它全身僵硬,不能屈曲,但在那急促的铃声操纵下,却跳跃如飞,灵活异常,每每能够在刹那间,避过道士左掌发出的掌焰。

  那双指甲足有三寸长的鬼手,更如十支利剑般,蹈隙觅机地,抓向那道士的身上,令到那中年道士忙着应付。

  这种人“尸”大战,黄天朗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心中惊骇,但也大开眼界。

  口口口

  “嘶”地一声,那中年道士一个闪避不及,被那僵尸的右手利甲抓下一片衣袖来,的臂侧上,现出三道血痕来。

  那僵尸嗅到血腥味。双眼中幽光大盛,呲牙咧嘴的,出一嘴森森的白牙来,一副噬人的恶相,口中发出令人浑身起皮疙瘩的吱吱叫声,纵扑闪跳之势更急更猛!

  看样子,这只怪在嗅到血腥味后,已凶大发,急噬血。

  而那位中年道人的道行可能尚浅,只能发出令到僵尸畏惧的掌焰,要是道行高深之士,举手投足之间,轻易便可以将这只怪歼除掉。

  那急骡的铃声也更急了,匿在树后窥看的黄天朗;虽然看不到那摇铃人,但却从铃声传来的方向,听出那摇铃人就藏匿在林子另一边的其中一棵树上。

  因为铃声是从那面的空中传来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猜想。

  那人竟然能够操纵僵尸这种怪,肯定是一个恶之人。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居然具有如此高明的法,操纵得了那种怪魅,黄天朗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见识一下这个人。

  就这一瞬之间,那中年道人在那只僵尸的一轮凶猛挟击之下,显得甚为狼狈,左肋下的衣衫,也被撕破了,血渍殷然,那僵尸“吱吱”连声,更加凶猛可怖。

  黄天朗看着,不知怎的,想到与那僵尸斗的人是自己,忍不住猛地打了个寒颤,心中一阵发

  因为这种成了气候的怪,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歼除得了的,纵使自己有一身武功,也无法与之对抗,这怎么不叫他心中生寒!

  那中年道士似乎豁了出去,只见他一面口中念念有词,一面剑掌齐施,抵拒那僵尸的凶猛扑击,蓦地,闪身跃退一步,陡然张口出-道血箭来,疾向那妖魅的心

  那妖魅发出一声令人骨悚然的尖厉怪声,挟击的身子急急向横蹦跳开去。

  可是,那里能避得过那中年道士这拼命的一击,只听“噗”的一声,那股血箭在那个妖魅的左侧上,随即便“蓬”然一下炸响,火光闪冒,在那妖魅的身上烧了起来。

  这道士竟然不惜耗损自己的本命真元,施展出道家的血光神火功,冀图歼除那只妖魅。

  不过,这一来,他的元神大损之下,其功行起码折损大半,而气衰力歇。

  果然,只见他一张本已发白的脸,此刻更如白纸般,脚步不稳,身子摇晃,几乎连手上那柄剑也握不牢,忙以剑拄地,大口大口地息起来。

  黄天朗几时瞧过如此神奇的情影,一个人的口中,居然能够含出一道血箭来,而血箭着体,竟又化成火焰燃烧,这实在匪夷所思,瞧得他不目瞪口呆,既兴奋又紧张。

  回头再说那只僵尸,在中了那道士的血光神火后,在身上燃烧起来,只烧得“滋滋”响,越烧越旺,那妖魅狂地蹦跳着,却兀自扑灭不了(传说僵尸的手脚是僵硬如石的,不能屈曲,故此,僵尸不能行走而只能蹦跳着走,而他的手。只能向前直伸,而双手十指只能曲抓或直,故此,不能像人一样,可以用手来扑打身上着火的地方),那深陷的眼眶中,发出狂的闪闪幽光来,口中“吱吱”

  厉叫不已,几乎忘了向那中年道士扑击!

  而一阵中人呕的腥臭之气,自那妖魅的身上散发出来,几乎将黄天朗薰得呕吐出来,连忙闭住了呼吸。

  那火在那妖魅的身上越烧越猛,转眼间,已蔓延上那妖魅的肩头上,而那阵阵腥臭之气更浓浊,令到黄天朗再也憋不住,张口干呕起来。

  那只妖魅在火光中厉叫狂眺,那狰狞的脸相,更形恐怖骇人。

  也就在这刹那,一声尖厉怪异,令人骨耸然的怪啸声自铃声传来处响起。

  啸声入耳,就连黄天朗也不住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而那中年道人更就是脸色倏地惨变,一个身子剧晃了一下,差一点一跤栽倒在地上。

  只见那只妖魅在怪啸声响起的刹那,本已狰狞可怕的神情,倏地变得更加可怕骇人,蹦跳着身子一下子就像装上了弹簧般,一跳丈高,接着身形凌空一个急旋,带着一身火焰,怪叫连声中,凌空飞扑向那中年道士。

  这种情形,不用说,也是那位暗中操纵了那妖魅的家伙,利用一种法,驱使那妖魅奋起凶威,扑杀那中年道人!

  那中年道人根本上几乎连站也站不稳,虽然眼见那妖魅凌空扑来,但却已有心无力,只是睁首一双惊恐的目光,瞪视着那扑临身上的妖魅。

  纵使他拼尽本身残存的气劲,也抗拒不了那妖魅的凌厉扑击。

  所以,他可说是眼睁睁等着被那妖魅扑击倒地,身受那血之厄。

  匿在树后的黄天朗可再也看不下去,也忍不住了,虽然与那中年道人素昧生平,但身为侠义道中人,又焉能眼看着一个力抗妖魅的人,在身遭扑噬之情形下,而不身扑救。

  虽然,对于那妖魅他是心生寒怖,但是在这生死关头,他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口中叱喝一声:

  “何方妖孽,胆敢作祟害人!”

  喝声中,他已由树后扑而出,人未到,凌空劈出一掌,同时,亦亮出了他的独门兵刃捆龙鞭。

  他那一掌虽然是凌空发出,但却最少施展出八成功力,他自信就算那妖魅是一块顽石,在他那浑厚刚猛的劲劈击之下,也势非被劈裂开来。

  但怪事却发生了,他劈出的那股浑厚刚猛的掌劲,由于那妖魅全身僵硬,而且又是被有催迫才飞扑过来的,根本就不懂得怎样去闪避——根本就不会闪避,所以他那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那妖魅的身上。

  可是,那妖魅却没有碎裂开来“吱”地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厉叫,扑临邓中年道人的身子,凌空被击得倒飞回去“-”的一声,直直地飞摔在地上,却起不了身,兀自发出“吱吱”的叫声,而它身上烧着的火,已经蔓延上它的头脸,那形相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更形可怖,若是胆子小一点的人,只怕已早吓得昏死过去。

  就连飞身落在那中年道人身旁的黄天朗,目睹之下,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然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一发的凶险场面,但像这种恐怖妖异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而且,与之动手的,居然不是人,而是闻之令人变心寒的妖魅——僵尸,那怎不教他心中发。再看一眼那中年道人,却已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黄天朗刚才只是基于一时之义勇,才奋不顾身地飞身扑掠出来,出手抢救那中年道人,如今锐气一过,他可不想再留下来了,但又不能掉下那中年道人不顾,那岂不是有违初衷,他只好手急脚快地俯身伸手,将那中年道士扶起来,飞身急掠而去,鼻子中嗅到一阵阵自那妖魅身子发出来的腥腋恶臭之气味,一阵恶心,张口干呕起来。

  就在他一手扶起那中年道人的刹那,一声厉啸从那面的树角内传出来,紧接着,一条人形有如一支矢般飞掠出来,挟着一片令人心神悸动的铃声,紧随着如飞般,蹦跳出三条僵直的身影来。

  “那来的野汉子,胆敢伸手管本神君的闲事,嘿嘿…嘎嘎,大概是吃了豹胆熊心,本神君倒要看一下,你这野汉子,是否三头六臂,法力无边!”

  人随声现,飒的一声,就在那直地倒在地上,半截身子经已被熊熊的火光燃烧着的那妖魅旁边落,接着朝那僵尸着火的身上吹了一口气,说也奇怪,那么猛烈的火势,被他那一口气吹熄了。

  接着嘴一阵动,朝那妖魅疾喝一声:“疾!”只见那妖魅整个身子直直地蹦弹起来,就像一树干般,站在那人的身旁。

  这可就透着门了,也显出那人是擅驱鬼魅妖物的法的。

  黄天朗看着,整个人惊怖心悸得呆庄了。

  口口口

  “吱吱”忙叫声中,就在那自林角内出来的那人身后,品字形排列着三具僵硬的魅影,不用说,那亦是已成气侯的僵尸了。

  深深地了一口气,黄天朗总算将心头那股寒意了下去,定下神来,仔细地打量一下那法的家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是一个年纪四十上下,脸目阴冷冷,恍似从倌材中走出来的一个死人般,死眉死眼的,高高瘦瘦的个子,却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袍子,要不是他那双眼珠子偶尔会转动一下,并发出两道慑人心神的碧惨幽光,黄天朗真会以为,那是一个死人——古老相传的那种走尸!

  (作者按:所谓走尸,据古老相传,一种是被通晓驱尸法的赶尸客驱赶的;另一种就是暴尸荒野,却受到天地交接的一股电所殛,因此“活”了过来,自动走跳,但生——出之时,便会自动躺倒下来,回复一具尸体。)

  此人头上散发披,左手执着一个铜铃,右手拿着一面三角小幡,其上写了符咒,肩头上斜一柄松纹长剑,那双发出森森幽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黄天朗。

  黄天朗在乍见此人时,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以为又遇上了走尸,及至看清楚了,再听到那人发出语声,才知道是一个活人,一个浑身沾之气的人!

  但他却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心情稍松,反而更加骇悸了。

  因为,他亦已看清楚,那品字形排列在那人身后的三具硬直身形,根本就不是活人,原来是三只妖魅——僵尸!皆作出扑噬之状,那深陷的眼窝中,各各出两道绿幽幽的磷光来。

  一只僵尸已如此难对付,何况是三只?今晚撞了什么,竟然会遇上这种妖魅,他越看越心寒,头皮一阵阵发炸。

  “喂!野汉子,为何不答木神君之话?你不是被本神君的这三具将吓破胆了吧!”

  黄天朗虽然心中发,但被那人这一说,所谓佛也有火,何况,他年纪才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壮之年,血气旺盛,并且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当下气血翻涌,胆气陡壮,管他什么妖魔鬼怪,睁目喝道:

  “何方妖人,胆敢驱妖役鬼杀人,今晚既然让黄某遇上了,管教你这妖人从此不能驱妖役鬼作恶!”

  说着“呼”的一声,挥手舞了一个鞭花,以壮声势。

  那活死人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炸的“嘎嘎咕咕”的笑声,目中幽光森森地注视着黄天朗,厉声道:

  “野汉子,别说大话自壮声势了,本神君倒要看一下,你有什么能耐,能够对抗得了神君手下这三名将!”

  说着,作势便摇动手上的铜铃。

  “慢着!”黄天朗疾声道:

  “你还未向我报上名号,说出这位道长与你的恩怨,请说个明白才动手不迟!”

  “嘎嘎咭咭…”那妖人笑了几声。“野汉子,说得冠冕堂皇的,好听得很,实则,你是想拖延时间,不安好心,嘎吱,本神君不会上当的!”

  话声才落,便摇动手中铜铃,发出一阵令人神摇魂的急促铃声来。

  接口中一阵翕动,倏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啸,右手那面三角幡一招接向黄天朗一指,只听“吱吱”声中,排列在他身后的那三只妖魅,目中绿幽幽的磷火大盛,硬直的身形一跳,蹦跳如飞地扑向黄天朗那边。

  黄天朗确是想利用说话来拖延时间,因为他偷眼瞥到,那弯新月经已斜坠,而他亦蓦然记起,村中父老曾说过,那种妖魅虽然可怕,但只要鸣啼声起,天色透白,便非要躺回它的棺墓不可,否则,只要被一缕光照到,便会气候大损,瘫到在地,不能“行走”那时,只要用火烧之,便会化作烟灰,形消骨灭。

  他大约估算一下,离天亮不到一个更次,只要拖延下去,那么,那三只妖魅便不足惧了。

  可是,却被那妖人看破了自己的心意,并已驱使那三只妖魅向自己扑击,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连忙强一口气,脑中灵光一闪,暗自忖道:

  “那些妖魅一跳一跳的,虽然跳得飞快,但是快不过自己的轻功,既然连这位道长也敌不过,自己虽有武功,斗下去肯定吃亏,那么,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总不信,那几个妖魅追得上我!”

  思忖之间,那三只妖魅经已一跳一跳地,扑到离他身前不足丈远,也更加清楚地看到那三只妖魅骇人心胆,令人发悚然的狞怖鬼样,他口气,心中暗道一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念动,脚下却一弹,挟着那中年道人,倒纵出去。

  “哪里走!”

  只听那妖人暴喝一声,手中三角幡疾展,黄天朗一纵二丈过外,正展开身形,急掠而去,哪知道头上“呼呼”连响,接“嗖嗖嗖”接连四下飘掠声,说出来,真是令人难以相信,那三只僵尸居然凌空飞扑而下,成品字形将降黄天朗困在当中,而那妖人,比那三只妖魅还要快,先一步落在黄天朗的身前,将他的去路堵住!

  这简直匪夷所思,自己的轻功,竟然快不过那妖人与三只妖魅,那刹那,他仿佛掉落了一个冰窖中般,心胆俱寒,鼻中嗅到从那三只妖魅身上发出来的尸臭之气,只觉肠翻肚转,几乎将昨晚吃的干粮,吐了出来。

  “嘎嘎咭咭。”

  那妖人怪气地瞧着黄天朗笑了几声。“野汉子,你还是认命吧,那个叫你强出头,还是乖乖地躺倒在地,与那臭道士供本神君这三只吃一顿吧!”

  黄天朗虽然心中骇怕,但焉肯就此束手就死,特别是想到自己会被那三只妖魅扑倒在地,噬破喉管,尽体内血的情形,心中虽然忍不住颤栗了一下,但一股求生之意,亦油然而生。

  当下强一口气,振奋精神,敞声道:

  “别发你的大头梦了,黄某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束手待毙,任由你那些妖魅吃,今晚,黄某人就是死,也,要将你与这三只妖物除去!”

  一声微呻,也就在黄天朗语一落的刹那,自那中年道人的口中发出,同时,身躯也挣动了一下。

  中年道人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黄天朗连忙将挟在胁下的中年道人放下来,惊喜地道:

  “道长,你没有什么事吧?”

  那中年道人双眼微睁,吐出一口气来,挣扎着要站起来,黄天朗连忙伸手挽扶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妖人铜铃急摇,口中喃喃有词,三角幡一展一指,那三只僵尸口中发出一声“吱”的尖叫声,猛地一跳,跳扑向黄天朗!

  黄天朗疾喝一声:“道长小心!”手中捆龙鞭倏地一扫!

  在他的想像中,那三只妖魅既然只能蹦跳前扑,动作僵硬笨拙,那么,肯定避不过自己那一鞭,只要将那三只妖魅绊倒在地,那便有机会突困逃掠了。

  他却忘记了那三只妖魅是受那妖人的法驱使的,虽然动作笨拙,但在那妖人的驱役下,行动却绝不慢,先前,那中年道人与那只受了重伤的妖魅手时,便已显示出来,可惜,他在心惶意之下,一时想不起来。

  他一鞭狂扫之下,施展的正是秋风扫落叶一招,只见鞭影有如狂飙扫落叶,疾卷向那三只妖魅的下盘,那里知蹲那三只妖魅在那妖人的驱役之下,就像会武功一样,那刹那向上急蹦,一跳到五六尺高,只好避过黄天朗那一鞭。

  那位中年道人虽然醒了过来,但对于黄天朗却一点帮助也没有,当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势,他更是惊骇得几乎一跤跌倒在地上,也明白到,自己刚才之所以没有死,正是身旁这位汉子救了他的,只可惜,自己道行不够,一只僵尸尚且应付不了,何况是三只,看来,今晚是有死无生的了,一念及此,他不由豁了出去,强提一口气,疾声道:

  “这位兄台,那些异物非人力所能对付得了,你别管贫道,快走吧,这时候走还来得及,待贫道替你挡上一挡。”

  这就说话之间,黄天朗已一手挟着那中年道人闪数尺,避过了一只妖魅自侧后的扑出。同时挥掌退另一只妖魅的扑噬,捆龙鞭“啪”地一声,在第三只妖魅的身上,却只是裂了它的衣袍,对那异物根本不能造成损伤,只是将那异物击得摇晃着跄退开去,几乎一跤倒在地上,要是换了平常人,只怕受伤不轻,甚或一命呜呼。他一边掌劈鞭挥,一边朝那道人道:

  “道长,黄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黄某若是这时候丢下你一走了之,又何必伸手救你,黄某不是那种不忠不义之人!”

  就这一会之间,那三只异物在那妖人的法驱使之下,扑击之势更急,令到黄天朗有点手忙脚起来。

  那道人发急地道:

  “黄兄,你赶快走啊,贫道怎么忍心看着你被那些异物所噬,再说,你不走,那只会徒自成为那些异物的采捕之物,贫道与兄台若是死了,这件事便无人知晓,若是被那妖人修练之法大成,那些异物气候一成,那时,只怕张天师再世,也降伏不了,那时候,就会造成无穷祸害了。”

  道人这一番话,说得颇有道理,令到黄天朗心动了。

  确实,自己死也是白死,于事无补,但若如道人所说,若是那妖人法练成,而那些异物亦成气候的话,那么,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将有不少人受其茶毒。

  “对!为了不致让那些妖魅异物为害人间,自己确是不能死!”

  黄天朗主意一定,奋力劈出一掌,右手捆龙鞭施展出一招极厉害的杀着——天风四合!

  这一招若是用来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可说绰有余裕,但用来对付那些妖魅,根本产生不了阻吓的效果,只见那些妖魅在那样凌厉迅猛严密的鞭影中,纵跳闪避。

  “啪啪”声中,虽然各自着鞭,却只是衣衫破裂,身形歪侧烦退了一下,便又“吱吱”怪叫着,凶猛地扑向黄天朗。

  黄天朗这一次可说是寒透了心,顾着护住那中年道人,一个不小心,肩头上一阵剧痛“嘶”地一声,被抓下一块衣布来,留下三道血痕。

  这时候,黄天朗的长鞭根本施展不开,因为那三只妖魅已凶猛地扑到他的身前不足五尺之处,那种尸臭之气,更加浓烈,几乎将黄天朗薰得闭过气去,只能够仗着身形灵巧迅捷,带着那中年道人闪跳腾挪,再发出掌劲,将那些妖魅的扑击之势阻遏一下及退开去。

  “黄兄,再下去,便没有机会了,快走吧,别理贫道!”

  那中年道士眼见情势危急,发急地大叫起来,并挣动身子,企图将黄天朗抓着他的手挣开。

  黄天朗却死抓着那中年道人不放,他不是不想走,而是不忍心走,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授业恩师,就是赏识他这种仁义之心,才破格取录了他的。

  若要他丢下那中年道人一走子之,那他是怎么也做不出的。

  一个挣动,一个紧抓,稍一失神之下,被那三只异物乘隙扑出,黄天朗的左手臂上,又被抓下一块皮来,鲜血淋漓,痛得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那中年道人的背上也挨了一抓,痛得他忍不住张口发出一声痛叫,猛地一挣,竟然被他挣脱了黄天朗抓住他的手,口里大喝一声:

  “黄兄快走!”

  接张口出一道血箭,直向一只眦牙咧嘴,形像狰狞,利爪如剑,猛扑过来的僵尸身上。

  那三只妖魅嗅到血腥味,形相更加狰狞,扑击之势更凶,那种恶形恶相的形相,不要说是与之动手了,就是吓,也被吓死过去。

  就在这刹那之间,黄天朗的上又被抓了一块皮,奇痛之下,为了避过另一只个尸直挥过来的双手十指,他只好一顿足,整个人直拔起来!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就在那刹那响起。

  黄天朗急忙闪眼望去,只见那中年道人肋下已被一只妖魅尖利如刃的五指直进去,背心也被中,血箭狂,而那只妖魅则出森森白牙,张口向那中年人的头上噬去!

  如此恐怖的情景,只看得黄天朗骨悚然,心悸魂飞,干呕了一声,心想就算这时拼掉一命,也救不了那中年道人,而他亦早已心寒神悸了,凌空的身子猛一折一展,便斜惊出去,直扑向树林子。

  只要一掠入树林子,凭他的轻功身法,加上那些树木的阻碍,而那些妖魅的行动又是那样笨拙,他相信可以轻易溜之大吉。

  这时,那中年道士经已被那只妖魅一口噬在颈上,而另一只僵尸,亦一口咬住他的喉头,起来,只有那只被中年道人一口血光神火的妖魅,闪跳开去,来不及扑上去分一杯羹。

  可怜那中年道人除妖不成,这时已气绝身亡,还要被那些妖魅降体内的尽。而他那一口血光神火要不是因为元气大损之下,加上道行不深,之势不够猛,因而被那妖魅避过,否则,就算不能将那只妖魅当场烧死,也必将之烧伤。

  回头再说黄天朗,他的身形才斜掠出去,蓦地,只觉斜刺里有一股炙热刚猛的气劲疾撞而至,心中惊惶之下,他猛地想起,自己一时情急之下,忘了还有那个驱役那些妖魅的妖人同立一侧,这一股气劲,肯定是那家伙发出的,以图阻止自己掠入林中。

  他惊惶心悸之下,正想将身形往下急坠,以避过那一股气劲。

  那知道另一股有如寒冰般的掌风自下斜击上来,他这一坠,无异是将自己送向那股斜击上来的掌风!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刚下坠的身形急忙拧横身,冀图能够避过那股寒冰般的掌风。

  可惜,人家是算准了再出掌猝击的。而他却是在仓促惶急的情形下避,在这情形之下,就算是身手比他高的人,也避让不过。

  结果,他的背上被那股寒冰般的掌风击中,那刹那,他只觉痛一阵冰寒,继之一阵僵麻,身不由主的,蓬然一声,直摔落地上。

  这一摔,只摔得他心胆俱裂,因为他刚想弹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背僵硬有如一块石头般,根本就不起来,而就这一霎之间,腥臭之风急袭而至,一只妖魅,猛地扑噬而至,直朝他的身上扑落,张开一张利齿森森的嘴巴,一口噬落他的喉头上。

  黄天朗就算胆比瓦缸还大,此情此景之下,也受不了,眼一翻,昏死过去。

  那妖魅一口噬落黄天朗的咽喉,猛地,就像遇到什么制般“吱”地厉叫一声,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那具僵尸的身子倒蹦了起来,连连后退,口中厉叫不已。

  再看一看黄天朗的脖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符咒之类的东西,只是在顶下挂了一块雕工精细,栩栩如生的韦陀玉像。

  看样子,是那个韦陀玉佛将那妖魅吓退,暂时救了他一命!

  那妖人看到这种情形,他是什么人,一眼便猜到,必是黄天朗的身上,佩带着什么具有阻吓之力的符之类的佛道两家的物件,当下狞笑一声,大步上前,考察一下黄天朗的身上,到底佩戴了什么具有“法力”的东西。

  那知就在那刹那,当空之中,霹雳一声,猝然响了一个震天价响般的焦雷,只震得那只异物怪叫一声,恍似受到什么撞击一般,倒跌在地上。

  而那妖人也被震得心神俱颤,血气翻涌,脚下打了个踉跄,心中正自奇怪,随之心头一动,马上想到是什么一回事,口中翕动,念起咒语来。

  可是,却慢了。

  就在他念动咒语的刹那,倏地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呼啸之声大作,那情景,恍似天地浑沌未开一般。

  那妖人正自在狂风飞沙中兀立不动,倏地口中疾喝一声:

  “疾!”

  喝声出口,刹时风止沙息,天清气朗,一切又回复先前的情景。

  但地上的黄天朗,却离奇地不见了,仿佛钻入了地下,又或是化成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妖人那双森森的目光一扫,脸色一变,大喝一声:

  “何方妖人,胆敢在本神座面前班门斧,本神倒要看看你还走得了!”

  喝声出口,扬掌朝西南面发出一掌。

  只听“轰”的一响,一团绿火自他的掌心发出,飞出去。

  那团绿火一数十丈“蓬”地一声,撞在一棵树上,邓棵树立刻便被那团绿火罩住,燃烧起来。

  观诸这妖人的这一出手,其“道行”法力颇深。

  眼看发出的火竟然不中那暗中鬼救了黄夭朗的人,那妖人气得咬牙切齿的,手中铜铃急摇,那被震倒的三只异物,马上吱地叫了一声,硬蹦蹦地跳了起来,神态间似有点惘。

  那妖人手中的三角幡朝那三只异物一指,那三只异物马上又“吱”地叫了一声,双臂下垂,一蹦一跳地来到那妖人的身后,僵直地站立着。

  此刻,地上那具中年道人的尸体,血狼藉,惨不忍睹,那种惨酷的情形,令人忍不住想呕吐。

  那妖人沉哼了一声,手中铜铃一摇一摇的,发出极有节奏的铃声,那异物身形一动,一跳一跳地,排成一列,朝那只站立在数丈外,头脸几乎被烧焦了的同类“走”去。

  那妖人则一边摇着铃,一边跟着走,来到那只受伤的异物跟前,铃声一停,那三只异物停了下来,妖人则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其上写了符咒,张口朝那张黄纸吹口气,随即贴在那只异物几乎被烧焦的上,手中铜铃再响,那三只异物便又向前跳着走,而那只受伤的异物,亦跟着尾随蹦跳而去。

  那妖人则押后走着,铃声不断,渐去渐杳,转眼之间,便走得无形无踪。

  这时,那一弯月儿,经已斜挂在西边的树梢上,不用多久,天便会亮了。

  口口口

  黄天朗醒过来的时候,只觉眼金黄,几乎被照得睁不开眼来。

  跟着,他便发现自己赤着身躯,下身只穿一件牛犊短,这一望,真是非同小可,连忙翻身坐起来,想找回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

  同时,他也奇怪自己怎会躺在这里的,而且,还活着。

  那知他的身才一起来,便痛得他一下子重重地躺倒下去,忍不住哼了一声。

  “哼”声才出。

  马上,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且迅速朝这边走来,他不由惊异地睁大眼睛,朝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望过去。

  这一来,他才看清楚,自己原来置身于一间明亮的竹屋中,他躺着的那张竹对面,开了一面大窗子,璨亮的阳光,自那个窗子中进来,洒在他的头脸上,怪不得一睁眼,便觉眼金黄了。

  而脚步声响起的方向,正是门口,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门前一暗,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具婀娜的身影,接着,他便瞧到那人的脸相。

  那是一个秀发披肩,眉目清秀的少女,嘴角挂着一抹惹人喜爱的笑意,虽然穿的是布衣衫,但却一点也掩不住她那婀娜动人的身段,反更显得她超俗出尘。

  那少女才走入屋子,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便关切地向黄天朗的身上瞧去,及至一眼看到黄天朗正睁着一双眼望过来,她却一点羞涩之也没有,脸现喜,欢呼一声:“你醒过来了。”

  脚步急急地朝前走过来。

  黄天朗却尴尬得红了脸,伸手遮掩着自己赤的上身。

  在一个姑娘家面前,赤身体的,那总是一种失礼,而且不雅得很,饶是他是个大男人,天不怕地不怕,也噪红了一张脸。

  那少女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走到前,看一眼黄天朗,脆声道:

  “好了,你终于醒来了,你觉得怎样?”

  黄天朗在那少女澄澈的眼神注视下,简直臊得恨不得地下有一个,好让自己钻入去,呐呐着道:

  “姑娘,在下怎会起不了身的?”

  那少女嘴角的那抹动人笑意马上消失了,微蹙着又眉,看一眼黄天朗,道:

  “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你昨夜曾中了一记寒掌?”

  黄天朗的目光不敢与那少女的目光相触。

  “姑娘,原来在下昨晚背上中的是寒掌,难道中了寒掌,便会起不了身的么?”

  “那倒不是!”少女正容道:

  “寒掌是一种极寒极门掌功,只要被其击中,中掌之处,便会冰寒僵麻,而你中掌的地方,是背之处,所以,你的背便恍似被冰封了,僵直麻硬,不能弯,故此,你便起不了身。”

  黄天朗听得心中惊骇不已,照这少女这样说来,自己岂不是永远瘫了,只能躺在上?

  当下惊急地问道:

  “姑娘,在下岂不要…”

  那少女已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他想说什么,当下展颜一笑,说道:

  “你不用惊恐不安,幸好你遇上我师父,被她老人家救了,她老人家在救你回来时,已喂你吃了一颗离火丹,将你背上凝结的寒之气,化解了大半,你不是觉得,背之上,没有中掌时那么冰寒了么?”

  黄天朗听得一颗心稍为定下来,点点头道:

  “姑娘说得不错,在下的背处确是不再感到冰寒难耐,只是…”

  “别担心。”

  少女嫣然一笑,这一笑,给黄天朗极大的信心,而少女也仿佛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我师父她老人家正在研究一种九神火膏,只要在中掌之处敷上十二个时辰,那么,残留在你背上的寒之气,便会消散尽净,那时,你便一点事也没有了。”

  黄天朗听到这里,一颗心才完全放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正想说话,却被那少女抢先说了。

  “你怎么会惹上那妖人的,你没有成为那妖人手上那些异物的美食,算你够运了!”

  黄天朗眨眨眼,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姑娘,可否将在下的衣衫拿来,让在下…”

  那少女眼眸一转,似乎这才看到黄天朗是赤身体的,脸上微现忸怩之,将目光移开,说道:

  “我师父快配制好那贴九神火膏了,你这时候要穿回衣服,等一会岂不是又要下来,那多麻烦?师父她老人在救你回来后,为了查看你的身上究竟是什么地方中了那妖人的寒掌,才不避嫌疑,将你身上的衣服下来的。”

  黄天朗听着,心中感激之意油然而生,那种尴尬不安的感觉,随之一扫而空,当下忙歉然道:

  “姑娘,倒是在下亵渎了令师与姑娘了,很对不起。”

  一顿,不等那少女说话,便又道:

  “是了,在下实在太失礼了,还未请教令师与姑娘怎样称呼。”

  少女长长的睫眨动了一下,嘴角又出那抹逗人喜爱的笑意来,大方地道:

  “我师父人称山神姥,至于我嘛——”

  说到这里,有点赧然地闪了黄天朗一眼。“我叫米天香。”

  黄天朗听到少女米天香说出她师父的名字,想了一下,却想不出在武林中,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当下抱抱拳道;

  “米姑娘,令师一定是位隐世高人了,令师相救之恩,在下永生不忘。”

  米天香抿嘴笑了一下,说道:

  “你呢,你又怎样称呼?”

  黄天朗忙道:

  “在下黄天朗。”

  米天香听他说出自己的姓名,眼珠转了一下,双眉轻蹙道:

  “黄天朗,我倒是第一次听闻你的大名!”

  瞧她说话如此直率,可想而知,她是一个不大懂世故,而又天真无,没有心机的女孩子。

  黄天朗也不以为忤,问道:

  “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米天香道:

  “这里就是山,你不会不知吧?”

  黄天朗点点头,道:

  “米姑娘,原来这里就是山,在下的家乡,就在山东面约三十里的三坪村。”

  “啊,这么说,咱们也可说是邻乡了。”

  米天香直直地望着黄天朗。“半年前,我曾到过三坪村一次。”

  “米姑娘,那里没有什么变化吧?”

  近乡情浓,黄天朗心中一阵激动,急切地问。

  “那一次我到贵村,可兴旺得很。”

  米天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闪烁了一下,有点吐地道:“只是…只是…”下面的话,就如喉头鲠了一块骨头般,说不下去了。

  黄天朗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心头跳动了一下,焦急地道:

  “米姑娘,只是怎样了?”

  米天香迟疑了一下,才闪烁其词地呐呐着道:

  “听说…听说近来发生了一些事故,死了一些人,详细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

  黄天朗一听,急得猛地一,想坐起来,下穿上鞋子,就要告辞赶回家中看一下,他却忘了,自己的背因为中了那妖人的寒掌,背僵麻硬直,根本不可能弯身坐起来,痛叫一声,直直地扳起来的身子,重重地倒回上!

  米天香见他痛得蹙着眉头的,不由失声道:

  “咦,你怎么哪,很痛么?”

  黄天朗咬着牙,摇摇头,微哼一声道:

  “没什么。米姑娘,在下恨不得立刻赶回去看一下,因为在下还有娘亲与妹子的啊!不知她们会不会有什么事。”

  米天香听得心中感动不已,忙安慰他道:

  “急也急不来的,今堂与令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且放心忍耐一下吧。”

  “米姑娘,未知村子中发生了什么事,死了多少人?”

  黄天朗着急地追问。

  米天香支吾着道:

  “我也不大清楚,我也是听人说的。”

  瞥一眼黄天朗,见他口齿动,忙又说道:

  “你且躺一会吧,待我去看一下,师父她老人家配制好了那贴九神膏没有。”

  口中说着,已移动脚步,急急向外走去,来到门前,蓦地站停下来,回身道:

  “瞧我,真是昏了脑袋,忘了你还未有吃东西,而现在经已近午了,我这就顺便将吃的端来给你。”

  说完,一拧肢,走了出去,一闪,便在黄天朗的视线内消失了。

  黄天朗大睁着双眼,呆呆地望着屋顶,心中却思起伏,尽想着娘亲与妹子不知怎样了。

  口口口

  米天香重新走回屋子时,手上果然端着一个竹制的盘子,上面有一大碗白米饭,还有两样小菜。

  而她也带来了一个看样子年纪在四十许五十左右的老妇人来。

  不用说,那一定是米天香的师父——山神姥了。

  黄天朗是被米天香与那老妇的脚步声,将他从如的思绪中拉回来的,而他也猜测到,那老妇必是米天香的师父,出于对那老妇人的一种感激之意;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却力不从心,哪里坐得起来!

  米天香一见,首先娇嚷道:

  “唏,你就躺着别动吧,我师父不会怪你的。”

  那老妇人也开口了。

  “你这么大声嚷嚷的,不怕人家难为情么?你就是不像一个丫头!”

  黄天朗被米天香一语说中他的心事,的确是有点讪汕的,既然起不了身,但却礼不可失,只好躺着朝那老妇人抱拳说道:

  “神姥前辈,在下失礼了,请您不要见怪。”

  那妇人——山神姥,倒是随和的,一点架子也没有,笑笑道:

  “倒是你太多礼了,老婆子说不定会见怪的。”

  山神姥这一说,听得米天香“咭咭”笑了起来。

  “师父,您是怎么哪,俗语有谓,礼多人不怪,师父您却那有怪人家多礼的!”

  “丫头,你就是贫嘴!”

  山神姥骂一声,瞪了米天香一眼。

  米天香忙缩缩脑袋,吐吐舌头,朝阳山神姥扮了一个鬼脸。

  黄天朗瞧到这师徒两人如此亲呢不拘礼的,被她们师徒两人的滑稽样子,逗得忍俊不,失笑起来。

  而气氛,也随之轻松起来,自然的,心情也轻松了。

  “师父,是先让他吃饭,还是先替他敷上膏药?”

  米天香一边说一边将那个盘子放在头边的一张竹桌上。

  “丫头,当然是先敷药了,若是膏药凉了,药力便没有那样猛。”

  山神姥说着,已经将手上拿着的一贴热气腾腾的膏药,放在黄天朗脚边的上,一边捋起衣袖道:

  “丫头,来帮手将他的身子扳转过来。”

  黄天朗瞧着这师徒两人,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大男人而有所避忌,感动得眼中的,说不出话来。

  而米天香虽然是个大姑娘,却不避男女之嫌,微微挽起衣袖,帮着乃师将黄天朗的身子扳转过来。

  黄天朗在山神姥师徒的扳下,就像一木头般,直直地翻转过来,伏卧在上。

  跟着,他只觉背上一阵炙热,却透肌渗骨的,生出一种难耐的酥感觉,令到他浑身起了一阵轻微的抖颤。

  而山神姥经已替他包扎,并轻声道:

  “忍耐,一定要忍着,待会,药力完全散发时,那种酥之感更加厉害,你一定要忍着,千万不能用手去抓,若是你忍不住伸手将膏药揭去,那么,你那条背,便永远硬直如石,没法医了!”

  一顿,沉声道:

  “你都听到了么?”

  黄天朗这时候已咬着牙,忍受那越来越强烈的酥感觉,从齿中应了一声道:

  “前辈,晚辈听到了,晚辈会忍受得了的!”

  山神姥替他包扎好,直起身来,吁口气,望一眼米天香,说道:

  “丫头,咱们出去吧,别打扰他,以免他分神,因而抵受不住,那就害了他。”

  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

  米天香应了一声,看一眼牙龈紧咬的黄天朗,才跟着退出去。

  “丫头,将门关上。”

  外面传来山神姥的语声。

  米天香应声将竹门带上。

  室内,就只剩下黄天朗一个人,而这时,他的神情也变得难看极了,双手紧紧抓着竹的边沿,额上青筋突现,暴沁出一颗颗汗珠来,而他的身子,抖颤得越来越厉害,不难看出,他是极力忍受着那种搔不得,也搔不着的强烈酥,其痛苦可想而知。

  大概山神姥猜到黄天朗在那种酥入骨的煎熬下,为了忍受,会做出不雅的动作来,故此,她才要米天香退出去。

  毕竟,她们师徒皆是女人,虽然不像一般的世人那样,太过拘泥于男女之间,但在那种情形下,难免有点尴尬。

  口口口

  半个时辰过后,山神姥才推门走进去。

  这一次,她没有叫米天香进去,那是因为她不知黄天朗在忍受那股酥入骨的煎熬下,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连身上那条牛犊短落下来,而米天香还是一个大闺女,那种不雅的情形,自然不便让她见到,那会令她很难堪的。

  本来,她也不便进去的,无奈这里只有她师徒两人,连一个男人也没有,幸好她年纪经已这么大,足以做黄天朗的娘亲,又是过来人,也就顾不得那样多了,总要有一个人去看一下的啊。

  幸好,黄天朗虽然昏过去,但那种样子还不算什么太难看,最少,他唯一可以蔽体的牛犊短,仍然穿在身上!

  但看他那种大汗淋漓,牙关紧咬,抓住沿的双手指节发白,脸容仍然扭曲的样子,便可以看出,他在那半个时辰之内,所受的煎熬是何等的难受了。

  “也真难为他了。”

  山姥姥看着他的那种样子,也替他难受,喟叹一声,从身上出一块布巾,先替他将头脸身上的汗水抹干,然后,才从墙角的一个竹柜中,取出他的衣衫来,替他穿上。

  一切妥当之后,她才开门走了出去。

  “师父,他忍受得了么?”

  山神姥才跨出门去,米天香便急不及待地上前问。

  山神姥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脸上绽开一丝笑容,伸手点一下徒儿的额角,笑说道:

  “丫头,看你紧张的样子,你不会自己进去看一下么?”

  米天香一撅嘴。“师父,他的样子难看么?我才不进去!”“放心吧。”

  山神姥笑骂。

  “为师已替他穿好了衣衫,你进去看一下,他是否醒过来吧。”

  米天香这才笑应道:

  “师父,你老人家去歇一会儿吧,有什么事,徒儿才去叫你。”

  说着,已蹦跳着走进房内。

  山神姥瞧着徒儿的背影,摇摇头,喃喃自语出声:

  “看样子,这丫头动了凡心了!”

  口口口

  说起来就有这么巧,米天香才进去,昏过去的黄大朗,恰好悠悠醒转过来。

  米天香不由发出一声欢呼,三步并作两步,抢到前,放轻了语声道:

  “喂,你醒过来了吧,觉得怎样?”

  黄天朗微微张开眼来,看到米天香那张带笑的娇靥,不精神一振,语声有点虚弱地道:

  “米姑娘,在下感到好多了,在下先前是不是昏死过去了?”

  米天香咬着,轻点螓着。

  “听师父说,你是昏晕了过去。不过,你捱得过来,该没有什么事的了。”

  说时,她的眼睛中出佩服之,而不知怎的,她对黄天朗生出一股好感来,只觉他越看越顺眼。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黄天朗由衷地道:

  “米姑娘,在下不知怎样,才能报答得了令师与姑娘的恩德了。”

  他这一番确是由衷之言,因为,他已发觉到自己背上的僵麻硬直之感,已消失,而自己的身上,亦衣着整齐,不用说,定是这师徒两人中的一个,不避男女之嫌替自己穿上的,这种恩德,令他感动得喉头哽,几乎说不出话来。

  米天香抿嘴,说道:

  “你又说客气话了,我师父最不喜欢的,就是人家说客气话。”

  “米姑娘,在下说的是由衷之言!”黄天朗恳切地表白。

  “好了,咱们别说这些了。”

  米天香急切地道:

  “快下走动一下,看看怎样!”

  黄天朗也心急想知道自己是否会好了,当下真的就像一个听活的小孩子般,半身一转,双脚着地,小心地站了起来,很轻松的,一点也不困难,那颗提起的心刹时放下,抬脚走出了第一步。

  “你没事了,一点事也没有了!”

  米天香兴奋得拍着掌,叫起来。

  “你走得很好啊。”

  黄天朗轻快地在屋内走动起来,忽然间,身躯摇晃了一下,吓得米天香脸上变,抢上前去,一把将他扶住,担心地问:

  “你没有什么事吧?”

  甩甩脑袋,黄天朗吁口气道:

  “没事,只是饿得有点发昏吧了!”

  “原来是这样。”

  米天香舒口气,自责地道:

  “我怎么想不起,你已大半天没吃过东西,加上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就算是铁打的,也捱不住了,你快坐下来,待我将饭菜拿到前,让你吃个。”

  说着,已急急扶着黄天朗,坐回前,接着快手快脚地将放在头灯桌上的饭菜,拿到他的跟前,就放在他的膝上,方便他吃。

  黄天朗也真的是饿透了,也不客气什么,自竹盘中拿起那碗白米饭,扒了一大口,也不挟菜,直着喉咙就往下猛咽。

  瞧着黄天朗那种狼虎咽的猴急样子,米天香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但马上,她又伸手将嘴巴掩住,以免黄天朗觉得难堪。

  黄天朗被米天香那一笑,也为自己的猴急样子感到不好意思而脸红起来,忙口气,慢慢地咀嚼起来。

  米天香见黄天朗那种局促的样子,眼珠转了一下,笑笑道:

  “你慢慢吃吧,我忘了还有件事要做,失陪了。”

  说着,已像一阵风般,走了出去。

  黄天朗见米天香走了出去,马上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简直有如风卷残云般,只不过两三下,便已将一大碗白米饭吃个光。

  黄天朗还想吃,但不好意思出去唤米天香,看看还有没有饭,门口人影一闪,米天香手上端了一碗白米饭进来,笑着走到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一定还想再吃,我也真是糊涂,只给你盛了一豌饭,那怎吃得。”

  一顿,又道:

  “你吃吧,不够,还有,我出去了。”

  黄天朗一面接过那碗饭,一面感激地道:

  “米姑娘,你真好,谢谢你。”

  没来由地,米天香感到脸上一热,幸好,她已经走了出去,还没有被黄天朗看到。

  黄天朗吃着饭,不知怎的,由米天香想到了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那位姑娘来,在心中将两人比较着。 WWw.AFuXS.CoM
上一章   魔幻新传   下一章 ( → )
东方英的最新武侠小说《魔幻新传》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福小说网只提供魔幻新传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尽力最快速更新魔幻新传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免费小说网。